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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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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回看周杰倫

2023 年了,作為杰倫的鐵杆歌迷已十年有餘,自己從教室裡那個天天晨讀哼唱發如雪的小學生,變成辦公室裡塞著耳塞聽歌的打工人。

他算是一個優質的偶像,「桀驁不馴」的、屌屌的氣質,多少影響了我,雖然這沒改變我是個內斂的人這回事。

狼牙月,伊人憔悴#

應該是 2006 年前後,林俊傑春晚那首《一千年以後》後來成了我的流行歌啟蒙,之後聽表哥的磁帶,又愛上了《凍結》,林俊傑應該是我「粉」的第一個流行歌手。

後來,某個暑假,市裡的表哥帶來了幾張光碟,像是盜版刻錄的,從裡面聽到了發如雪和東風破,再加上那一首夜曲,從此成了周杰倫的「唯粉」。

由於認識他「太晚」,所以之前的那幾張專輯就成了我的寶藏,那個時期,我的 MP3 裡(霸佔的我爸的)只有周杰倫的歌,我把各個專輯整理好,輪番著聽不夠。好不誇張的說,那個時期我可以前奏一響秒知歌名,也可以嘰裡呱啦的背歌詞。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這是我印象裡第一張「追更」的專輯。準確的講,這不是我在喜歡上周杰倫後的第一張專輯,而是在這個年紀,我擁有了一些互聯網技能,簡單的說就是會找資源了,所以印象深刻。

那個年代還沒有諸如全民 K 歌這類軟體,當時自己還用某個錄音軟體錄歌玩,實話實說自己真沒什麼唱歌的天賦,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現在回想,當時更多是享受技術上的成就感,記得當時在 QQ 空間上傳音樂,還可以在 QQ 音樂中搜到,現在應該做不到了(苦笑)。

當時正值舉辦運動會,中午和同學去網吧,他們打遊戲,我循環「煙花易冷」,不得不說,這個時代周杰倫依然能打,雖然站在今天的角度看,作品的風格已悄然發生變化,想「自導自演」、「我落淚情緒零碎」幾首歌,只能說我有保留意見吧。

你的倒影是我回不去的風景#

21 世紀進入 20 年代,周杰倫和整個社會都發生很大的變化。

周杰倫結婚了,他給女兒寫了歌,帶著兒子拍 MV,生活的重心不再是出新歌,發專輯,他不再是那個舞著雙截棍,說著我不配的少年,畢竟我都已近而立之年。

然而這種疏離感並不是我倆都長大了這麼簡單。

吹捧周的中國風實在是贅余,"從娘子唱到雙截棍,東風破到發如雪,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多樣的曲風,他只愛中國風。"

中國風是周和方的聯手造的夢,精緻的文本、天才的旋律、極致打磨的配樂,仿佛把人拉離地面,扔進歷史的浪漫。

但周的其他一些「粗粝」又「真誠」的歌,對我的吸引力一點不比中國風弱,而此類型歌曲的數量分佈以及完成情況,似乎也間接作用於這種疏離感。

為了驗證這一不靠譜的感性認識,我簡單搜了一下周自己作詞的歌曲列表。周杰倫自己作詞的歌曲的歌曲有哪些?[2019-10-04]

這是我看著歌名,記起來的歌詞 (有幾句還是找原歌詞確認了一下)

坐著公車上學的我,看著窗外的牛啃草,是一種說不出的自由自在。 《梯田》

聽這首歌的時候,我會回想起,家對面的麥田十幾年之間變成幢幢高樓,夏天蟬鳴的樹林。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蝸牛》

雖然這首歌只有演唱會版本,但每每聽,腦海裡的畫面是那個年輕人在那個年代昂揚進取的情感。

她要的是陪伴,而不是六百塊。 《外婆》

外婆今年 90 多歲了,自己從大學離家,已近十年,每次回家能看外婆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之前有過一篇記錄。 她老了 。此文完成到現在,又是兩年過去,這三年簌簌而過,我的生活似乎沒有變化,但外婆的身體卻老的飛快。
如今只能大部分時間臥床,由於一些常見於老年的病,如今也已經認不出我,想到會難過,能做得卻不多。

那根本不是我的口氣 想讓觀眾看好戲。 《四面楚歌》

笑一個吧 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稻香》

這首歌的歌詞,初看細看都看不出好,但給人的至於一點都不少。

為什麼要聽媽媽的話 長大後你就會開始懂了這段話。 《聽媽媽的話》

自己這個年紀,早已理解了媽媽的嚴厲和當初覺得過分的管教,背的 ABC,現在基本都作用於生活啦。

如果你對未來產生恐懼 眼前霧濛濛一片 那是因為你沒把眼鏡給擦乾淨。 《紅模仿》

開頭是嘲諷與自負,結尾是關心與建議。

這幾首歌,比之如今所謂《羅剎海市》如何?

而另一些,則是對小朋友的失戀啟蒙,是青年時代的周與少年時代的我的共情。

你已經遠遠離開 我也會慢慢走開。 《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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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著我們的照片 想念若隱若現。 《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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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你的笑 我怎麼睡得著。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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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歌大多出自 08 年之前,後面這些感覺就截不出歌詞了。

  • 2010《跨時代》超人不會飛 自導自演 好久不見
  • 2011《驚嘆號》療傷燒肉粽 mine mine 公主病
  • 2012《十二新作》哪裡都是你 烏克麗麗 大笨鐘 手語
  • 2014《哎喲不錯哦》聽爸爸的話 算什麼男人 我要夏天
  • 2016《周杰倫的床邊故事》英雄 愛情廢柴 土耳其冰淇淋

生活是永久的 音樂是會留下來的#

作為周,在青年時期天馬行空、傾盡所能。留下了對愛情甜蜜和苦澀的音樂感知,並與世界共享,已是善莫大焉,我對此充滿感激。

作為小天王的他,音樂影視事業有波折但一直站在山頂,優渥的生活,讓他實在很難與這個社會的大多數在同個頻率通過音樂交流。

早期的 MV 敘事裡,他的角色是作為一個普通人,追求同樣作為普通人的另一半;是一個年輕人衝破牢籠,向權利發起挑戰。

民族情感上,是作為龍的傳人,用中國功夫,在外國人的地界找回場子,是李小龍經歷的一種精神延續,是一種民族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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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面,從mine mine 這首歌第一次用英文作為歌名。

MV 中的角色逐漸與國外環境完成融合,一方面,沒了那種初來乍到的局促感,另一方面,更多的表達出自信,從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
變成在市區開著豪車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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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的難以共情,問題在我而不在他,這是階級的問題。 還有一條,分處兩岸,勢必造成一些世界觀方面的差異,當然這些在巨大的階級差異前面就不足道了。

所以要求一個人(偶像)滿足全方位的心裡需要,既包括音樂的、文化的、意識形態的,本身就是不現實的,年輕時的自己還不懂,甚至在音樂方面都非常排他。

後來自己開始聽唐朝、崔健,那些弥漫在世紀之交的氣氛重新感染了我,自己有時候真在想,假如沒有周杰倫,國搖現在會是怎樣的處境?

人到中年的我,怕是等不到一個新的,20 年代的周杰倫來為我傳遞衝破牢籠、抗爭的情緒了,以至於只能從 20 年前的角落裡扒拉一番。

前段時間偶然聽到一首歌,是 2000 年尹吾的「個人」。

你和我各人拿各人的杯子

各人各喝各的茶

我們微笑 相互點頭

很高雅 我們很講衛生

你和我各人各說各人的事情

各人數各人的手指頭

各人發表各人的意見

最後我們 各人走各人的路

這種對集體主義的情感(我理解的),是只有在這邊土地上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受到並傳遞下去的。

周杰倫屬於青春,但好像也留在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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